云居道膺禅师【五灯会元】

无尽灯 发布于 2024-03-31 阅读(
【五灯会元】  洪州云居道膺禅师,幽州玉田王氏子。童丱出家于范阳延寿寺。二十五成大僧。其师令习声闻篇,聚非其好,弃之。游方至翠微问道,会有僧自豫章来,盛称洞山法席,师遂造焉。山问:「甚处来?」师曰:「翠微来。」山曰:「翠微有何言句示徒?」师曰:「翠微供养罗汉。某甲问:‘供养罗汉,罗汉还来否?’微曰:‘你每日[口*童]个甚么?’」山曰:「实有此语否?」师曰:「有。」山曰:「不虚参见作家来!」山问:「汝名甚么?」师曰:「道膺。」山曰:「向上更道。」师曰:「向上即不名道膺。」山曰:「与老僧祇对道吾底语一般。」师问:「如何是祖师意?」山曰:「阇黎,他后有把茅盖头。忽有人问,如何只对?」师曰:「道膺罪过。」山谓师曰:「吾闻思大和尚生倭国作王,是否?」师曰:「若是思大,佛亦不作。」山然之。山问师:「甚处去来?」师曰:「蹋山来。」山曰:「那个山堪住?」师曰:「那个山不堪住?」山曰:「恁么则国内总被阇黎占却。」师曰:「不然。」山曰:「恁么则子得个入路。」师曰:「无路。」山曰:「若无路,争得与老僧相见?」师曰:「若有路,即与和尚隔山﹝山或作生﹞去也。」山乃曰:「此子已后,千人万人把不住去在。」师随洞山渡水次,山问:「水深多少?」师曰:「不湿。」山曰:「粗人。」师曰:「请师道。」山曰:「不干。」南泉问僧:「讲甚么经?」曰:「弥勒下生经。」泉曰:「弥勒几时下生?」曰:「见在天宫,当来下生。」泉曰:「天上无弥勒,地下无弥勒。」师问洞山:「天上无弥勒,地下无弥勒,未审谁与安名?」山被问直得禅床震动,乃曰:「膺阇黎,吾在云岩曾问老人,直得火炉震动;今日被子一问,直得通身汗流。」师后结庵于三峰,经旬不赴堂。山问:「子近日何不赴斋?」师曰:「每日自有天神送食。」山曰:「我将谓汝是个人,犹作这个见解在?汝晚间来。」师晚至,山召:「膺庵主。」师应诺。山曰:「不思善,不思恶,是甚么?」师回庵,寂然宴坐,天神自此竟寻不见。如是三日乃绝。山问师:「作甚么?」师曰:「合酱。」山曰:「用多少盐?」师曰:「旋入。」山曰:「作何滋味?」师曰:「得。」山问:「大阐提人作五逆罪,孝养何在?」师曰:「始成孝养。」自尔洞山许为室中领袖。初止三峰,其化未广。后开法云居,四众臻萃。上堂,举先师道:「地狱未是苦,向此衣线下不明大事,却是最苦。」师曰:「汝等既在这个行流,十分去九,不较多也更著些子精彩。便是上座不屈,平生行脚不孤负丛林。古人道,欲得保任此事,须向高高山顶立,深深海底行,方有些子气息。汝若大事未办,且须履践玄途。」上堂:「得者不轻微,明者不贱用,识者不咨嗟,解者无厌恶。从天降下则贫穷,从地涌出则贵。门里出身易,身里出门难。动则埋身千丈,不动则当处生苗。一言迥脱,独拔当时。言语不要多,多则无用处。」僧问:「如何是从天降下则贫穷?」师曰:「不贵得。」曰:「如何是从地涌出则富贵?」师曰:「无中忽有。」刘禹端公问:「雨从何来?」师曰:「从端公问处来。」公欢喜赞叹。师却问公:「雨从何来?」公无语,﹝有老宿代云:「适来道甚么?」归宗柔别云:「谢和尚再三。」﹞问:「如何是沙门所重?」师曰:「心识不到处。」问:「佛与祖还有阶级否?」师曰:「俱在阶级。」问:「如何是西来意?」师曰:「古路不逢人。」问:「如何是一法?」师曰:「如何是万法?」曰:「未审如何领会。」师曰:「一法是你本心,万法是你本性,且道心与性,是一是二?」僧礼拜,师示颂曰:「一法诸法宗,万法一法通。唯心与唯性,不说异兼同。」问:「如何是口诀。」师曰:「近前来。」僧近前,师掷拂子曰:「会么?」曰:「不会。」师曰:「趁雀儿也不会。」僧问:「有人衣锦绣,入来见和尚,后为甚寸丝不挂?」师曰:「直得琉璃殿上行,扑倒也须粉碎。」问:「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识,未审和尚出多少人?」师展手示之。问:「如何是向上人行履处?」师曰:「天下太平。」问:「游子归家时如何?」师曰:「且喜归来。」曰:「将何奉献?」师曰:「朝打三千,暮打八百。」问:「如何是诸佛师?」师喝曰:「这田库儿。」僧礼拜。师曰:「你作么生会?」僧喝曰:「这老和尚!」师曰:「元来不会。」僧作舞出去。师曰:「沿台盘乞儿。」师曾令侍者送裤与一住庵道者。道者曰:「自有娘生裤。」竟不受。师再令侍者问:「娘未生时著个甚么?」道者无语。后迁化有舍利,持似于师。师曰:「直饶得八斛四斗,不如当时下得一转语好。」师在洞山作务。误铲杀蚯蚓。山曰:「这个[渐/耳]!」师曰:「他不死。」山曰:「二祖往邺都,又作么生?」师不对。后有僧问:「和尚在洞山铲杀蚯蚓因缘,和尚岂不是无语?」师曰:「当时有语,只是无人证明。」问:「山河大地从何而有?」师曰:「从妄想有。」曰:「与某甲想出一铤金得么?」师便休去。僧不肯。师问雪峰:「门外雪消也未?」曰:「一片也无,消个甚么?」师曰:「消也。」僧问:「一时包裹时如何?」师曰:「旋风千匝。」上堂:「如人将三贯钱买个猎狗,只解寻得有踪迹底。忽遇羚羊挂角,莫道踪迹,气息也无。」僧问:「羚羊挂角时如何?」师曰:「六六三十六。」曰:「挂角后如何?」师曰:「六六三十六。」僧礼拜。师曰:「会么?」曰:「不会。」师曰:「不见道无踪迹。」其僧举似赵州,州曰:「云居师兄犹在。」僧便问:「羚羊挂角时如何?」州曰:「九九八十一。」曰:「挂角后如何?」州曰:「九九八十一。」曰:「得恁么难会?」州曰:「有甚么难会?」曰:「请和尚指示。」州曰:「新罗!新罗!」又问长庆:「羚羊挂角时如何?」庆曰:「草里汉。」曰:「挂后如何?」庆曰:「乱叫唤。」曰:「毕竟如何?」庆曰:「驴事未去,马事到来。」众僧夜参,侍者持灯来,影在壁上。僧见便问:「两个相似时如何?」师曰:「一个是影。」问:「学人拟欲归乡时如何?」师曰:「只这是新罗。」僧问:「佛陀波利见文殊,为甚却回去?」师曰:「只为不将来,所以却回去。」问:「如何是佛?」师曰:「赞叹不及。」曰:「莫只这便是否?」师曰:「不劳赞叹。」问:「教中道是人先世罪业,应堕恶道,以今世人轻贱故,此意如何?」师曰:「动则应堕恶道,静则为人轻贱。」﹝崇寿稠别云:「心外有法,应堕恶道。守住自己,为人轻贱。」﹞问:「香积饭甚么人得吃?」师曰:「须知得吃底人入口也须抉出。」有僧在房内念经,师隔窗问:「阇黎念者是甚么经?」僧曰:「维摩经。」师曰:「不问维摩经,念者是甚么经?」其僧从此得入。上堂:「孤迥迥,峭巍巍。」僧出问曰:「某甲不会。」师曰:「面前案山子也不会?」新罗僧问:「是甚么得恁么难道!」师曰:「有甚么难道?」曰:「便请和尚道。」师曰:「新罗!新罗!」问:「明眼人为甚么黑如漆?」师曰:「何怪荆南节度使成汭入山设供?」问曰:「世尊有密语,迦叶不覆藏。如何是世尊密语?」师召尚书,书应诺。师曰:「会么?」书曰:「不会。」师曰:「汝若不会,世尊有密语;汝若会,迦叶不覆藏。」僧问:「才生为甚么不知有?」师曰:「不同生。」曰:「未生时如何?」师曰:「不曾灭。」曰:「未生时在甚么处?」师曰:「有处不收。」曰:「甚么人不受灭?」师曰:「是灭不得者。」上堂:「僧家发言吐气,须有来由,莫将等闲。这里是甚么所在,争受容易。凡问个事,也须识些子好恶。若不识尊卑良贱,不知触犯,信口乱道,也无利益。傍家行脚,到处觅相似语,所以寻常向兄弟道,莫怪不相似,恐同学太多去。第一莫将来,将来不相似,言语也须看前头。八十老人入场屋,不是小儿嬉,不是因循事。一言参差即千里万里,难为收摄。盖为学处不著力,敲骨打髓,须有来由。言语如钳如夹,如钩如锁,须教相续不断,始得头头上具,物物上明。岂不是得妙底事。一种学大须子细研穷,直须谛当的的无差,到这里有甚么典跣处,有甚么拟议处,向去底人常须惨悚戢翼始得。若是知有底人自解护惜,终不取次。十度发言,九度休去。为甚么如此?恐怕无利益。体得底人,心如腊月扇子,直得口边醭出,不是强为,任运如此,欲得恁么事,须是恁么人。既是恁么人,不愁恁么事。恁么事即难得。」上堂:「汝等诸人,直饶学得佛边事,早是错用心。不见古人讲得天花落,石点头,亦不干自己事。自余是甚么闲拟,将有限身心向无限中用,如将方木逗圆孔,多少淆讹。若无恁么事,饶你攒花蔟锦,亦无用处,未离情识在,一切事须向这里及尽,若有一毫去不尽,即被尘累。岂况更多!差之毫牦,过犯山岳。不见古人道,学处不玄,尽是流俗,闺合中物,舍不得俱为渗漏。直须向这里及取、及去、及来,并尽一切事,始得无过。如人头头上了,物物上通,只唤作了事人,终不吃作尊贵。将知尊贵一路自别。不见道,从门入者非宝,捧上不成龙,知么?」师为南昌钟王尊之,愿为世世师。天复元年秋,示疾。明年正月三日,问侍者曰:「今日是几?」曰:「初三。」师曰:「三十年后,但道只这是。」乃告寂。谥弘觉禅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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